袁桐下午赶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带着妻子田文丽以及刚出生三天的女儿出院回到家里,这是一栋刚在文峰嘉苑买下的联排别墅,装修得金碧辉煌。
袁唯山担任副市长之后,则住进市委家属大院的小楼区,夫妇二人没有跟儿子袁桐、儿媳田文丽住到一起;袁唯山在市政府忙完一天的工作,直到夜里九点钟,才过来看望刚出生三天就长得粉嘟嘟的孙女。
田建中及妻子为了方便照顾女儿,换了一套文峰嘉苑的公寓楼,跟女婿家紧挨着。
田建中看到女儿准备带着小外孙女睡下,他与妻子准备离开,刚走到楼下书房要跟袁唯山说一声时,就听到女婿袁桐在书房里失声惊问:
“沈君鹏今天到了东洲,夜里还在钟云峰家中吃饭?”
田建中敲敲门,表示他无意偷听什么。
袁唯山走过去将房门打开,见是田建中站在外面,黑着脸微微颔首,说道:“老田,你也进来听听吧!”
天海精工股价暴跌,连续八个跌停,股价从前期每股二十五元暴跌到每股十元左右,跌幅高达60%,仅越江控股暗中持有的流通股,市值损失就超过四亿五千万,净损失超过两亿五千万,几乎将这一波牛市所赚的收益全部吐了出去。
关键这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何云剑那边虽然暂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但袁唯山这一刻怎么可能还天真的认为,他跟何云剑几十年的秘密同盟是牢不可破的,怎么可能还天真的认为何云剑会讲究在商言商的精神,跟他们共同承担损失?
何云剑那边变得不可信任,甚至还极其危险,袁唯山身边能一起商议这事的人就极为有限,不得不让田建中参与进来。
田建中走进书房里,拉出一把椅子坐下来,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女婿袁桐,这一刻眼窝深陷、头发凌乱,脸颊上密密麻麻是三四天没有刮的胡茬子,整个人是那样的潦倒不堪。
田建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原本参与就不多,很多细枝末节都不清楚,他能说什么?
“要不要我去找沈君鹏他们谈谈?”袁桐声音沙哑的问道,“天海精工的股价再这么暴跌下去,我不相信他们能承受得了。”
袁唯山摇了摇头。
他无法想象钟云峰一旦知道身边的司机、保姆,都是他安排的人,会是怎样的暴跳如雷。
就算要找那边谈,也不能直接找沈君鹏,叫钟云峰觉察他的行踪都被监视着。
更为关键的还是萧良在整件事里发挥了怎样的作用,以及前日沈美婷到医院探望萧长华大儿媳生养、钟云峰昨日亲自前往狮山县中给萧良撑腰的背后,无疑是正式向全市宣告钟云峰跟萧家的媾和,他们背后谈妥怎样的利益交换,沈君鹏今天秘密回到东洲,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他们全然不知。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去谈?
最大的可能,不就是沈君鹏、孙仰军已经将他们彻底给卖了吗?
沈君鹏、孙仰军他们要活命,萧良又是胃口不小的,那他们不就注定是被牺牲的交易筹码吗?
…………
…………
沈君鹏深夜来到宿云山庄的别墅里,孙仰军与温骏、唐逸凡都还等在这里。
“怎么说,萧良这狗杂碎到底提了什么条件?”
不等沈君鹏进屋坐下来,孙仰军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沈君鹏看了孙仰军以及同样迫不及待的温骏、唐逸凡一眼,内心苦涩,有些不知道怎么张口。
萧良昨日在狮山县高级中学闹出那么大的动作,狮山县中的教师跟学生不明所以,或许都以为这只是一起简单的举报违法犯罪事件,而新任市委书记又是那样的“嫉恶如仇”,赶到现场进行雷霆处置,只是赢得一片叫好声而已。ŴŴŴ.xwbxsw.ČŐM
而这在东洲市的高层圈子里,却掀起惊天巨澜。
这意味着“倒罗掀桌”事件发生之后,萧良与钟云峰两人间的破裂关系全面弥合。
至少表面上,又或者说萧良与钟云峰做给别人看的姿态是这样的。
在这种情况下,钟云峰强硬要求他们从香港返回,他们会怎么想?
事实上沈君鹏走进市委家属大院一号小楼,他心里也认定钟云峰已经跟萧良谈妥了条件,勒令他返回东洲,是强迫他们接受萧良提出的条件。
谁能知道钟云峰找他谈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见沈君鹏沉默着不作声,孙仰军点燃一支烟,说道:
“如果这狗杂碎开出来的条件,不那么欺负人,我没有什么意见,该低头低头,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谁叫我们技不如人呢?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要有我们的底线,不能毫无原则的让步。我们也不是说到这一步,真就山穷水尽了!”
有些话不好说,沈君鹏只能装糊涂,看向温骏、唐逸凡,像是征询他们的意见。
温骏沉吟道:“我测算过来,倘若以每股八元转让我们所持的流通股、定增新股,我们大体还能保证自有资金不受损失,还能覆盖掉一年多来的财务及运营成本。如果是以这个价格为基础,我也赞同谈一谈,现在就是不知道南亭实业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了。”
“萧良如果胃口实在够大,他接手我们这么多流通股后,完全可以继续将股价往下打,将越江控股彻底打爆仓,我们最多不跟他们去抢廉价筹码!”唐逸凡说道,“越江控股持有的流通股加定增新股,总计还有六千万股呢,应该能填他的胃口了吧?”
沈君鹏知道孙仰军到东洲后,已经与温骏、唐逸凡商议过了。
倘若萧良真是提出这样的条件,扣除了投资人的赎回,他们差不多就还能保住六个亿的自有资产,以及天海精工一亿五千万股非流通法人股(承担七亿两千万的贷款)不发生难以挽回的损失。
沈君鹏稍作迟疑,说道:“萧良却还是能耐得住性子,暂时没有提具体条件,只要让我们先交出越江控股的账户信息。”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们把主动权彻底交出去,任他宰割?”
温骏阴沉着脸,不满的说道,
“我觉得没有必要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这狗杂碎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他要是有机会,绝不可能会轻易收手的!钟书记轻易示好,也是太软弱了,我们得丢多少筹码,才能填满他的胃口?”
“具体还是要谈,我们肯定也不能轻易退让就是了,”沈君鹏说道,“不过,越江控股的那些账户信息,我们留在手里也没有太多的意义——我接下来一段时间会留在秣陵,天海精工的经营不能乱,这才是我们的根本,要不然谈什么都是白瞎。”
“好吧,”孙仰军迟疑说道,“今天成交量放大了,我们明后天应该还能再回笼一些资金,不至于一点时间都拖不起。你先休息吧,我现在就得回秣陵。明天一早约了丁志江碰头,不知道他那里会不会松口!”
从沈君鹏临时落脚的别墅走出来,孙仰军没有坐进自己的车里,而是上了温骏、唐逸凡的车。
出宿云山庄的大门,有两条岔道:一条岔道往市里而去,一条岔道往西直达秣东高速,但孙仰军也并没有叫司机停下来,坐回自己车的意思。
温骏与唐逸凡交换了一下眼色,张口说道:“我总觉得沈总刚才的话里,有些不尽不实啊!”
“……”孙仰军坐副驾驶位上,从后视镜里看了温骏、唐逸凡一眼,没有作声。
“我们能抛弃越江控股,但凡有可能,沈总未必不会抛下我们,”温骏阴恻恻的说道,“钟云峰其实是性子很阴沉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跟姓萧的什么条件没有谈妥,就轻易摆出那么多的姿态?”
唐逸凡也沉默了。
如果说将越江控股当成弃子扔给萧良任意蹂躏,这都不能满足萧良的胃口,沈君鹏、钟云峰他们还能牺牲谁?
他们想不担忧也难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不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孙仰军头痛的敲了敲太阳穴。
一直以来他与沈君鹏只是朋友关系,偶有合作,沈君鹏经营他的君鹏实业,他打理自己的融金投资。
还是许建强在棉纺二厂的老厂房基础之上开发综合批发市场缺少资金,他拉沈君鹏一起注资进来,之后在嘉乐科技的投资上展开更密切的合作。
等到操作徐海科工、天海精工的项目,两家才真正混同到一起。
然而这不意味着沈君鹏就不会为了更好的保存自身的利益,出卖他们!
这年头签署阴阳合同太正常了。
比如说沈君鹏帮着萧良,将他们的价码压得更低,但暗地底跟萧良另外签署一份利益补偿的协议,就能将他们卖个一干二净。
沈君鹏此时就站在别墅三楼的露台上,目睹孙仰军、唐逸凡、温骏他们的车没有在小区大门前的岔道分开,而是一起往市里而去,心里轻轻一叹:钟云峰昨天明明是强硬要求他回东洲,孙仰军也跟着回来了,他当然不相信孙仰军这是要跟他共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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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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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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