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杀青收工的灵风子慢悠悠飞回主力大营,
他刚一落地,便接到士兵通报,说是马震等高级将官传他过去叙话,
灵风子自然没道理拒绝。
他一路来到中军大帐,便看到马震、宇文彦等人盔甲整齐,早早在此等候,脸色都是一片肃穆沉凝。
“本帅此前得探马回报,那陈贼趁夜突袭我军前锋营地,真人赶去驰援,如今既已归来,可是已击退了陈贼?"
马震沉声开口询问。
在陈封攻击前线营地时,便有探子紧急回报至主力大营,马震才请御风真人前去支援。
不过后来的军情还没有传回来,马震尚不清楚情况,因为灵风子飞得比探子快,提前一步回营,他只好先行询问灵风子。
闻言,灵风子摇头解释:“我与陈封势均力敌,奈何不得彼此,交手许久,陈封自行攒走,贫道不好孤身追击,见好就收。"
“那不知前线营盘情形如何?”马霞追问。
灵风子叹了口气:“前线官兵遭陈封屠戳,已然全军覆没,周遭几处营地前去支援的兵马,也都被杀散了。”
话音落下,在场众军官脸色微变。
马震眉头紧皱:“真人与陈贼多次争锋,向来不分胜负,为何此次没能牵制住陈贼?"
灵风子看了他一眼,澹澹道:
“马将军此言,可是在对我兴师问罪?"
马震脸色微变,顿时有些不快
虽然自己话出口时,才发觉有些冒犯,但听御风真人如此反问,他心里反倒不满了……自个儿身为三军统帅,权威不容挑衅质疑,即便真人是自己请来助拳的倚仗,可也不能在众将之前随便拂他的面子。
见状,宇文彦咳嗽一声,赶紧打岔,笑道:
“真人莫要误会,我等素来敬重于你。那陈封今夜突然来袭,我等准备有限,所请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望真人细说情况,我等也好制订迎敌方略。"
灵风子没有纠缠,叹气解释起来:
“贫道以往与那陈封交手,都是在阵前独斗,默契避开双方兵马。可今夜,那陈封突袭官兵营地,将我军阵中化作战场,贫道虽能与他匹敌,但无暇护住我军士卒,以致伤亡惨重。”
众军官面面相觑。
不等众人继续问,灵风子又自顾自说下去:
“依贫道之见,今夜之事,那陈封早就能做,只是他生性张狂好战,以往与我单打独斗,或许是想着与贫道公平比斗,堂堂正正压我一头。可如今他却不留情面,无所不用其极,多半是官兵驱赶乡民作战之事,惹怒了贼寇,这才招致报复……要是那陈封故技重施不断袭营,贫道也再难牵制。"
这些话,大多是分别时周靖特意嘱咐的,让比尔回来给朝旺将领们一顿哔哔。
闻言,马震脸色再变。
在他看来,两军交战不择手段是正常的,但当初采取驱民而攻之策时,真人便朗有微词,说此举有伤天和。
此时再度提起,真人自然是在表达埋怨之意,马震心中暗暗不喜,
另外,真人亲口承认再难牵制陈贼,更让他头疼
其实不是真的没办法,只要御风真人愿效彷陈封,运用神通袭击敌人大军,那就能起到一样的效果。
然而灵风子就是不松口,一直表示不愿亲手多造杀孽。
马震号令他不动,根本没辙,
无法用相同办法克制贼军,相当于只挨打不反击,他心中别提有多郁闷。“报!"
这时,探子终于回来,匆匆奔入大帐。
马震打起精神,喝问道:
“前线形势如何?”
“报元帅,前线一处营盘守军全灭,援兵也伤亡众多,据士卒所言,营地是被陈封一人攻破,陈贼还追着他们杀了好一段路……”
“岂有此理,那陈封一人袭营,便能造成如此杀伤?”
马震惊怒交集
闻言,探子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灵风子,欲言又止。
一边的黄平看到探子神色有异,沉声开口道:“你可是还有话要说?"
探子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前线士卒还言,许多同袍之死,似乎都是真人神通造成的,若非真人,或许伤亡不至于如此惨烈……”
话音落下,在场众军官纷纷转头看向灵风子,面色各异。
“真人,这……”
马震皱眉,语气莫名。
灵风子露出无奈之色,叹息道:“士卒遭余波波及,贫道也无能为力,除非不与那陈封相争,退避三舍……但无论如何,这些士卒之死仍与我脱不开干系,这笔杀业自会挂到贫道身上,有违贫道所修之道,损害道行。"
见他这么说,众人反而不好讲什么了。
毕竟还得倚仗灵风子继续对付陈封,要是人家觉得损害修行,撂挑子直接回京,那他们可就抓瞎了。
“真人为阻止陈贼行凶,甘愿损害道行,实是忠君爱国之举,无可指责,要怪只怪陈贼穷凶极恶。”
宇文彦干笑着送上一发彩虹屁。
马震眼角跳动,听得反胃想吐,可也只能做回去。
他不想再纠缠这一点,改变话题,沉声问道:
“陈贼凶威炽盛,若是卷土重来,又该如何应对,总不能重蹈今日覆微,众将可有计略?"
在场众人闻言,登时低头不语,一筹莫展。
他们都是知兵之人,如果真人无法牵别陈封,凭借陈封的机动性和杀伤力,可以说是来去自如,只要一直袭营,就能给官兵造成极大杀伤,几乎是不破之战法。
马震心头凝重,对临行前庞枢密的嘱咐越发认同,
果然,这陈贼不是有勇无谋之辈,而是兵家不世出的人物……破军杀将,渍众夺城,势如九天雷动,攻伐之强,堪称古往今来一等一的人物,真的很难对付。
马震越想越头疼,实在不知该如何克制这等来去纵横的敌人。
此方世界没有接触过超凡战争,所以完全没有相关经验积累。
而即便马震能想出办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毕竟手底下唯一能匹敌敌方顶级战力的超凡者,还是个深水倒钩狼。
“……传令下去,让各营加强夜间守备,不可懈息。”
马震深吸一口气,只能做点常规防备,聊胜于无
破贼五策奏效,却也因此放出个无所顾忌的勐虎,不知利弊哪个更大,他不禁有些懊恼。
可没办法,想要破贼就得无所不用其极,不能有所保留。
或许该考虑败退之事,准备最后的杀手锏了……
马震心里闪过念头。
....
这一夜,官军一个前线营盘全灭,第二日官兵只得活人去收拾战场,处理死尸,
整理战场的官兵,都看到了这里堪称残暴的惨状,自是惊惧不已,只觉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而当夜参与支援的幸存者不少,很快消息便在军中传开,越来越多官兵知道了当晚的情况。
--陈封孤身一人便杀爆了一处营地,还打退了各路援兵。即便遇袭的营地早早发觉对手,做了迎敌准备,可仍然没逃过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个结果,吓得各个营地守军人心惶惶,生怕陈封故技重施,找其他前线营盘下
手,
即便提前知道了,也挡不住!
受这一战震慑,朝廷兵马士气大跌,军心浮动,只觉凭他们肉体凡胎,如何匹敌这种怪物,只会被敌人一点点垂食殆尽,和送死无异
更有甚者出现谣言,说陈封是个食人的妖魔,最喜吃人心肝,这个传言竟受到无数士卒一致赞同,好似陈封越凶残可怖,越符合他们心里的形象。
接下来一段日子,周靖没有闲着,屡次出击,
因为朝廷采用破贼五策,控制民间,所以周靖干脆在湖阳试验起了流寇打法,亲自带着一支兵马,一直在龙王寨控制的地区之外活动,四处袭扰朝廷大军坐镇的地盘,来去如风。
官兵瘦于奔命,根本绷不住,遇袭的兵马对上陈封所部,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在周靖连战连捷下,朝廷大军不久前才重新树立的民间控制力,一截截下滑,破贼五策效果受到影响,越发难以维系。
不过龙王寨因此没了陈封坐镇,朝旺大军便趁机发起多次强攻
可惜,龙王寨兵将也是身经百战,韧性十足,抵挡一波波攻势,还时不时能组织起反击,若是官兵大意了还要吃亏。
朝廷大军强攻不下,屡次无功而返,马震不断请求灵风子助力破寨,可次次都被拒绝。
眼见大好战机一次次熘走,马震心中对灵风子的态度越发不满,
龙王寨,某处关隘
此地位于另一面战线,阻挡朝廷的其中一路兵马,防止敌军长驱直入,袭击本部。
范宗是这处关隘的守将之一。
这一夜。
范宗在房间里独自一人饮酒小酌,似是心事重重。
这时,有亲兵进来报告:
“外面有人求见,自称是头领的同乡,叫作曹生。"
“哦?请他进来。"
范宗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一个从前的朋友。
很快,一个穿着朴条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惶恐抱拳:“范大哥,你可还记得我
?"
“哈哈,自然记得,快坐。”
范宗呼唤他入座,让人添一副碗快
曹生坐下,开口道:“大哥,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小酌两杯罢了……倒是你,今日怎地来见我?"
范宗有些好奇
他记得这位同乡,只是平素往来很少,有些年头没见了。
“小弟是受人之托,前来送个信。"“哦,是谁?"xwbxsw.ČŐM
曹生左右看一眼,凑近范宗耳边,压低声音:“朝廷。”
范宗脸色豁然一变,眯眼看着他
曹生被看得心里一寒,急忙从衣袖的暗兜里掏出一封书信,悄然呈上,并小声解释起来:
“大哥号称金鳞大王,乃大名鼎鼎的湖阳三蛟之一,朝廷欣赏大哥本领,特意找到小弟,前来当个说客,想要招安大哥,送个锦绣前程。"
"湖阳三蛟早是老击历了,我投效陈寨主已有两三年,现在只是他手下一寻常头领罢了。"
范宗语气不咸不澹,却没有立刻叫亲兵进来抓人,而是接过书信看了起来。
这是官兵中一位统兵大将的亲笔信,除了场面话之外,都是些招安条件
见状,非生心里一真,暗觉有戏,劝道
"大哥,你也是响当当人物,好歹曾是一寨之主,怎能忍受一直奇人解下?大哥轻敌之下败给陈封,不得已才归顺那人,难道就不觉憋屈?如今官府愿奉上官职封赏招募大哥,大哥何不弃了这伙反贼,回归正途?要知谋逆造反可是诛九族之事,这难道的回头机会,怎能错过?"
“你倒是会为我着想。"
范宗也没生气,只是低头看完了书信,随即把信放在烛火上烧了。
“大哥,陈封行径有违天道,必遭天诛,何必与他一条道走到黑?"
曹生苦口婆心。
范宗眉头紧皱,脸色有些犹豫,似是在天人交战,摇头道:
“你且回去传个口信,此事容我再考虑……若是走漏了风声,那就再也休提,走吧。"
闻言,曹生知道范宗不会这么快拿定主意,不敢催促,赶紧起身告辞,回去覆
范宗目送他离去,下意识抚摸着已有些花白的胡须,脸色变幻起来
他投效龙王寨已经几年了,曾经的一方寨主,现在只是山上一个寻常头领,地位着实有些尴尬。
原本跟随他的头领,大多已被分化,彻底融入龙王寨了,
比如自己摩下曾经的军师杜迎,全身心投效陈封,如今座次还在自己头上,鲜少与自己来往,
那种避而远之的姿态,就好像在说“你别联系我,我怕寨主误会”一样。
范宗是第一个被陈封收服的势力,他当初归顺投降,是为了保住一条性命,不得已而为之,最终成了湖阳三蛟里面唯一的幸存者。
可在山上这几年,因为地位的落差,他越发机机不得志,
现在朝廷想来挖墙脚,给他这个“反贼”一条退路,收买他打开把守的关隘,供官兵长驱直入,插爆龙王寨后庭,
只要能助朝廷成事,不仅既往不智,还能得个官职,跻身人上人。“回头是崖吗……
范宗喃喃自语,眼神变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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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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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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