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雪突然大了起来。
鹅毛大雪,纷纷洒洒。
街道上再也看不到行人的踪影,大多数店铺早早关门,烧着火炉在家中取暖。
谢红春的肉铺也在这会被迫收摊,见苏宁捧着热茶在屋檐下观望,他忍不住的开口打招呼道:“易老弟,等下来我这坐坐。”
“孩他妈刚好有空整几张肉饼解解馋,算你一份。”
苏宁本就闲来无事,索性笑着应下道:“要带酒吗?”
谢红春咧嘴道:“有酒最好,无酒饮茶。”
“嘿,易老弟你看着办。”
两家相熟了,且关系处的很是不错,谢红春自然懒得虚伪客套。
直来直去,是他一贯的性格。
苏宁心领神会道:“老规矩,两坛。”
“多了,多了我怕嫂子骂我。”
谢红春哈哈大笑,收拾着案板上没卖完的剩肉往堂屋走。
苏宁在自家店里坐了会,估摸着谢红春那边差不多忙完了,这才从乾坤袋取出两坛灵酒上门。
福家老祖爱喝酒,存货足有三四百坛。
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出来给谢红春过瘾。
反正这种极品灵酒对他一介凡人之躯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多喝强健体魄,甚至有增长寿命的效果。
“易叔。”ŴŴŴ.xwbxsw.ČŐM
一掀开厚重布帘,苏宁便看到谢无灾和谢无病姐弟俩乖乖巧巧的坐在火炉旁烤火。
而王氏正在厨房忙活,烙那又香又脆的大肉饼。
苏宁吃过一次,味道确实很好。
“易老弟,你随便坐,我去换件棉袄。”
大冬天的,外面雪花飞舞,谢红春愣是忙的满头大汗。
苏宁摆手,示意对方不用管他。
而后他搬了张小板凳挤到谢无病身边坐下道:“听说你昨晚又挨打了?为啥呀?”
小屁孩默不作声,嘴唇噘的老高。
满脸的不服气,嘴里含糊不清的碎碎念。
苏宁揉了揉他的脑袋,忍俊不禁道:“没事,冬天衣服穿得厚,挨几下的不疼。”
谢无病委屈道:“谁说不疼?我娘是脱了我的裤子打的。”
“呜呜呜,易叔,你来评评理,这件事我根本没错。”
“我没撒谎,我真的看到那位安风哥哥在北街和另一位姑娘搂搂抱抱的。”
“我,我娘非说我看错人了。”
“我没有……”
说到这,小屁孩牙关一咬,眼神喷火的盯着对面坐着的谢无灾道:“爹不信我,娘不信我,你,你也不信我。”
“什么姐姐嘛,我不要你了。”
“枉我吃啥好吃的都想着你,惦着你,娘打我的时候你竟然不拉着她。”
“嗷呜,你煽风点火,落井下石。”
哭着哭着,谢无病还发出了狼叫声。
那叫一个可怜,悲壮,凄惨。
苏宁正待仔细询问,厨房里,脾气火爆的王氏当即提着擀面杖冲出来道:“你再说?”
“王-八犊子,反天了不是?”
“你安风哥哥前个上午受店里指派,要他亲自押送一批绣品去两百里外的“梅兰镇”。”
“这一来一返的,少说要今天下午才能返程到家。”
“我也托熟人打听过了,他的确确去了“梅兰镇”,就你眼尖,还死不承认的说没看错?”
“我看你是嫌老娘抽的轻了,想多挨几棍子尝尝味道?”
谢无病吓的不敢再哭,缩着脖子往苏宁身上靠。
眼泪哗哗的,一个劲的抹脸哽咽。
性子柔弱的谢无灾也在这时开口解释道:“易叔,小弟真就认错人了,安风押送货物上马车时,我是亲眼看着他走的。”
“而且他和我约定好了,今日返回城内后,晚上会来我家吃饭。”
“嗯,见见我爹妈,顺便认认门。”
说完这些话,她脸如火烧,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苏宁赶忙做和事佬,将谢无病搂在怀中道:“天黑乱人视线,瞧错了也是人之常情。”
“再说了,无病也是关心自家姐姐嘛,本意是极好的。”
“是不是?”
揪着小家伙的耳朵,苏宁不忘朝王氏恭喜道:“未来女婿上门做客,嫂子,今晚你得多做几个拿手好菜了。”
“还有我谢大哥,两坛酒怕是不够咯。”
王氏喜不自禁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安风从梅兰镇回来。”
“对了易老弟,红春还没跟你说吧?你晚上也过来吃饭,多个陪酒的家里也热闹点。”
“也顺带帮我们看看安风人品如何,是否值得无灾托付一生。”
苏宁假惺惺的拒绝道:“我下午来吃,晚上又来吃,麻烦你们忙前忙后的,也太不知好歹了。”
“恩,我来坐一会,喝杯茶就走。”
王氏着急道:“那不行,我和红春商量好的,到时得请你帮忙,卖几坛美酒给我们。”
“未来女婿第一次上门,这哪能让他看轻了?”
“你放心,该多少钱多少钱,都是小本生意的,绝不让你吃亏。”
苏宁汗颜道:“嫂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两家处的像一家人,什么卖不卖的,你就直说要多少坛酒,我到时一准给你送过来。”
“以后啊,无灾嫁人,无病娶亲,酒水都算我的,不要你一个子。”
王氏喜笑颜开,抖着擀面杖激动道:“那,那哪好意思哟。”
换完新棉袄的谢红春也正好从房间里走出,瞧着堂屋里互相客气的两人,他大手一挥,当场拍板道:“易老弟既拿咱当一家人,咱要是一昧的跟他客气,那就是看不起他。”
“去,烙你的饼去,平日里无病不知吃了人多少糕点,七七八八的,十来个银币总有的,也没见你向今日这般假客套。”
“我说了,咱易老弟不是小气的人。”
大咧咧的坐下,谢红春系好新棉袄的纽扣,瞥了眼还猫在苏宁怀里哭鼻子的谢无病道:“你娘打你,是为你好。”
“这关乎到你姐的终身大事,要被你个兔崽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给破坏了,老子……”
嚼着牙根,谢红春脸蕴煞气道:“老子非得抽的你一年下不来床。”
谢无病哇的一声又哭了,完全是被吓的。
他小狗似往苏宁咯吱窝乱拱,抽泣的不能自已道:“易叔,连你也不信我。”
苏宁笑而不语,嘴唇未动,却是秘术传音道:“易叔何时说过不信你?”
“你信,我信,这没用啊。”
“要的是你爹你娘信,你大姐信。”
谢无病崩溃道:“他们不信。”
苏宁安抚道:“现在不信,不代表晚上不信。”
“是人是鬼,来时自有分晓。”
“无病……”
轻轻的,苏宁在他耳边问道:“你喜欢那个未来姐夫吗?”
小家伙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不喜欢。”
苏宁反问道:“为什么?”
谢无病答道:“易叔,我跟你说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
弱弱的,他猫着脑袋快速看了眼厨房方位,又从谢红春不苟言笑的严肃脸庞上移开道:“我去“幕绣楼”找大姐的时候见过那安风哥哥四五次,每一次都觉得他很奇怪。”
“唔,怎么形容咧。”
沉默了一会,谢无病绞尽脑汁的描述道:“他脸上有黑气,一会有一会没有。”
“前两次,我只看到黑气,看不到他的脸。”
“第三次时,我的眼睛好像一下子穿透了那层黑气,看到他长的跟个老头似的。”
“右脸眼角有一颗大瘤子,比,比我的拳头还大。”
“好恶心啊……”
皱着眉头,小家伙揉动眼窝道:“易叔,我怀疑他是个妖怪,千年老妖怪。”
“可我又没证据,说出来只会挨我娘一顿打。”
“也是奇怪了,我最近眼睛里酸疼难耐,有时还会升起一层薄薄的紫色雾气。”
“每次有雾气升起时,我就能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易叔,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个安风哥哥是个好人,而我被鬼上身了?”
“鬼上身,所以我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
“额……”
声音哆哆嗦嗦的,他趴在苏宁身上打起了寒颤。
恐惧,不安,无助。
苏宁目光微动,也不多说。
更不会告诉谢无病他的“天眼”是自己一手帮他开启的。
老实人家,总是要有个人能撑起一片天的。
谢无灾身怀下品法相,可偏偏踏入武道修行已晚,那这保护家人的重任就不得不落在原本根骨一般的谢无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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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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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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